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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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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6

夏夜天黑的晚,熱氣散不開,只讓人覺得渾身汗滋滋的。柳凝沖了個澡,方覺得舒服些,依著規矩,她與宋夙朝還不是夫妻,夜裏歇息不到一塊兒。

春杏慌慌張張的從外頭進來,像是幹了什麽虧心事,“奴婢給柳娘子請安。”

柳凝靜靜的瞧著,心想那嚴府也真的挺毒的,用這樣的人物放她到跟前,可曾是一打開始就低看看她的身份?

她支著手臂,開了梳妝盒,給春杏打扮了一番。

“你是我的人,既然在王爺邊上伺候,就不能寒顫。”

“娘子,這也太貴重了。”春杏摸著頭頂的華麗簪子,這可比嚴府出手闊綽的多。她內心稍稍有些擺動,可片刻,就打消這個念頭,要只怪柳凝得罪狠了嚴府,她一心一意要做好王妃,卻也沒這麽容易。

嚴府那邊的人交代了,就算被宋夙朝發現什麽問題來,那也是怪到柳凝她心機深沈!

畢竟,枕邊人就算生的再美,那也改不了她未婚生子,借機上位的事實!嚴府要的就是這對夫妻生了嫌隙……宋夙朝就不會被柳凝牽著走,轉而來對付嚴府。

再不濟,柳凝剛出了月子,就行圓房一事,落下什麽病根,也是好的!

入了夜,王府裏裏外外點起了燈。四方的桌子兩端,分別坐著王府的男主人和未來的女主人。

“王爺,我剛出月子,口味看淡的很。這些菜色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對胃口。”柳凝擡了擡手,就讓春杏把燉好的烏雞湯送到那男人手邊。

宋夙朝就見著那丫鬟,她擡起來臉來,可真是能嚇死人的濃妝艷抹,春杏一喊人:“王爺。”

這哪裏是讓他喝湯,簡直就是膈應人!

隨之,那柳凝這個始作俑者像個沒事人,她裝出賢惠的模樣,一看就是為了他著想,道,“這是我近日來新收的丫鬟,是個仔細的人。王爺也好趁著機會,認認臉。”

宋夙朝的臉色已經是不大好:“你倒是個會籠絡人的。”

“王爺,您是我未來的夫婿,我於公於私……”柳凝視線掃過他一眼,仿佛看不透他眼底裏的冷淡:“那都不會希望因為了些小事,就把王府搞得烏煙瘴氣。”

宋夙朝還挺煩她這樣子的。

她真想改一改那驕縱的性子了?可這一回,能撐的住幾日!

宋夙朝問她:“別來本王跟前顯眼了。”

柳凝卻是越發的委屈,說:“王爺不信我也是有的,畢竟先前是我做的太過,寒了您的心。既如此,我也想把婚事的事說一說,如今我們都有祈哥兒,也不必鋪張,等選個好日子開一桌席面便罷了。”

倒是如柳凝所言,宋夙朝想起這婚事頭就疼得緊,花費人力物力,他是不願意大操大辦的。

他本就是奉旨娶一位明面上的妻子,柳凝先前那愛搞排場的性子,他是著實看不過眼的。這一回,她倒是主動提了不想辦婚宴,倒是讓他對她刮目相看了。

“你想好的事,可別過幾日又改了。”宋夙朝加以提醒道。

“王爺這話說的我像是扶不起的阿鬥。”柳凝看向他,說:“哪怕,我真是個擔不起事的。那不是還有王爺在邊上指點著?”

他被她這話堵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。他們倆自來是合不來,見了面,不是吵嘴就是掐架,哪裏有一次能好好坐下來吃頓飯的。

柳凝現在是想怎麽的?當真是變了性子。

“你想得倒美。”宋夙朝聲音倒是放和緩了些,這事也就這麽定下來了:“快吃飯,別這麽多話。”

她點頭,輕笑了下。

“……“旁邊,春杏卻站著像是個木頭,這和她想的根本不一樣啊!

這兩人怎麽還有商有量起來了呢?絕對,不行。

“王爺,天氣熱就得吃一些清涼之物。”同那清清淡淡的柳凝不同,春杏嬌滴滴的,上前一步,她主動的對宋夙朝說,“奴婢名叫春杏,給王爺請安。”

宋夙朝覺得眼睛疼,耳朵也不舒服,壓低眉眼不太高興的一副冷臉,“怎麽了?你還要在邊上站多久,本王不喝這雞湯,你就不下去了?”

春杏哪裏知道會得罪宋夙朝!難怪,外頭的人都說這大將軍王是個陰晴不定,難伺候的。

“王爺饒命,奴婢也只是依著娘子的心思……”春杏看一眼那頭,把臟水潑了過去。

柳凝挑了眉,這丫鬟的心思可真是擺在臉上了,是該說她忠心好呢,還是該說她是個蠢貨。她看著他皺起的美,倒是聽出來些什麽,“有什麽就什麽說什麽,王爺他喜歡幹脆爽利的。”

“本王最厭煩巧舌如簧的人。”宋夙朝的下頜繃緊了些,臉色終於也跟著有了些變化,擱下筷子:“柳凝,你就是這種人。”

她自然曉得的,不過是找個借口,讓他自己說出來免得以後留下隱患。

柳凝瞥一眼她,這才擡起臉,像是想從他的只字片語中尋求著些什麽,道,“王爺教訓的是,我記住了。”

宋夙朝的背脊變得有些僵,本是他刁難她的說辭,怎麽就看著像是她在考驗他了:“本王不要她,你自己拿過來給我,我就勉為其難的喝上一口。”

柳凝垂著眼,那細膩白皙的指尖,還染了不莊重的水紅色。她輕摳著桌角,左右為難,“我……不會。”

他頷首,“機會給過你了。”

她別過臉去,像是再也聽不下去似的!

這頓飯吃的,挺不愉快的。

宋夙朝匆匆出了院子,就向暗衛要了那春信的底細,一查,還真是不對勁!

“那丫鬟名叫春杏,老子娘是嚴府那邊的一個庫房管事,能入王府,也是機緣巧合。”暗衛瞧了瞧自家王爺,細細的將打聽到的事情都說了。

“那加了料的雞湯,你也同我說是機緣巧合?”宋夙朝卻覺得此事,必定沒有這麽簡單:“我看你們是從未在這事上過心!”

柳凝還沒蠢到這份上,在他的眼皮底下,下藥。

嚴相把控朝政,結黨營私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。膽子養肥了,就把心思動到他這裏來了!也難怪,皇兄見嚴府的人不痛快,他薄唇輕抿:“她那裏的人都是這樣的貨色,難怪總做些蠢事。”

“王爺的意思是?”

宋夙朝繃著臉,狹長的黑眸裏滿是銳利之氣:“我今夜過去一趟。”

“王爺過去,莫非是要為柳娘子……”暗衛們齊齊的望著宋夙朝,有些納了悶。王爺非但不生氣,還要過去柳凝那邊給她,撐場子?

-

燭火的微光像是吻在柳凝的臉上。

門外頭,春杏走來走去,這雞湯兩人都沒喝成,今夜圓房怕是要泡湯了吧!這圓不成房,嚴府那邊可不會給她銀子,她正在為這事發愁,那邊來了個高大的身影。

春杏眉飛色舞:“王爺,我家娘子等您了好久!你可總算來了!”

宋夙朝垂眸,看了春杏一眼,“她怎麽了?”

“娘子她可能覺得委屈吧,躲在房裏頭好久了,王爺您要不自己親自去看看?”春杏還想要添油加醋的說些什麽,可一看到男人銳利的眉眼,她覺得不是個好兆頭。

宋夙朝推開門去,一下子,就找了那坐在那處出神的女子。

她比白日裏的著裝更清涼,看起來極其的嬌媚,體態輕盈的靠著引枕上。她見了他進來,完全就是沒有要起來行禮的意思。

柳凝輕蹙著眉:“王爺天色太晚,不合禮數,您還是回去罷。”

“可你的丫鬟似乎很想本王進屋。”宋夙朝的視線凝視在潔白的手腕上:“你一個做主子的,就這麽由著一個丫鬟編排?”

“您說春杏?“柳凝下意識的想阻攔他靠近,說:“我不知道怎麽選丫鬟,這麽多年身邊用慣的就是姆媽一個人。”

“你想要個什麽樣兒的?精明,能幹,好幫著你出餿主意的?”宋夙朝單手支起她的下頜,凝視了她幾眼,長臂一攬,在她肩頭暧昧的摩挲著。

柳凝又推了好幾下,無力望向他,“王爺拿主意便是了。”

既如此,宋夙朝便改掐著她的腰肢,指尖掃過眼窩,他身上那股沈水香就將人團團圍住。衣裳的領子就跟著敞開了,像是被調戲了一般。

柳凝也不太舒服,宋夙朝行軍練出來的邦邦硬的肌肉,很膈應人。

她又覺得腰間一緊,宋夙朝的眼神散發出那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感覺來,“這麽乖啊?那我得仔細看看。”

他把頭埋在她的肩頸裏,從外頭看過去,像極了破迫不及待要同她親近。柳凝別過臉去:“王爺,不行。”

宋夙朝依舊是我行我素,掰著她的肩兒,“柳凝,你可真是不會看人眼色。”

“……”春杏在外頭看得目瞪口呆,宋夙朝看上去,這是在霸王硬上弓啊!還是說,先前他與柳凝不好的樣子,都是演出來給外人看的!

柳凝見著外頭春杏的身影走遠了。

宋夙朝收起了方才的神色,聲線如淌過冰河的沁出來的水,冷冷清清,距人千裏之外,道,“柳凝你要是有本事,就硬氣一些,一輩子別和我服軟。”

兩人躺在一處,本來沒什麽尷尬的,可被他這麽一提。柳凝不免多想起宋肅北,她迷迷糊糊的說,“王爺,你說的什麽?我實在是不明白的。”

宋夙朝也是頭一遭見人如此厚顏無恥,是真傻,裝傻!

是哪個與皇兄有染,還把這問題又拋給了他?

宋夙朝氣的人扭過身去,就要和她理論一番。這一回頭,不要緊。那水的月光從外頭灑進來,印照在那女人臉上。

忽的,宋夙朝的心發緊,像是漏掉了什麽稀世寶玉。

萬物靜寂,在那漳州的蓮花塢,一大片一大片的蓮葉之間,俏生生的出現一張嫻靜的睡顏。

卸掉了妝發,也根本就不在意有人在偷偷打量著她,睡的那叫一個自在。宋夙朝垂下眼,見著她內裏只穿了一件梨花白的素衣。

這樣的天底下最幹凈的顏色。

卻也格外的襯人。

“柳凝,你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麽?”宋夙朝的視線凝著她,他更想問她,是不是真如方才說的實話。可話還沒說出口,就變了味道,變成了兇巴巴的教訓,“你是不是想,全天下的男人都圍著你轉!”

柳凝打了個哈欠,不再提,“困了,王爺要是真的不想走,我也趕您不得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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